老年痴呆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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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4/8 18:1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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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了,演员们又哭了,从台上到台下。有观众忍不住揶揄般地撇了一下嘴,这样微妙的表情还是被摄制组的镜头捕捉到了。这是《我就是演员》的录制现场。演员接受嘉宾们对其表演做出的评价后,就该发表感言了。在这个时候,演员们要尽量真诚,动情诉说自己艰辛的从艺生涯,还要尽量显得自己没有野心。赚得观众们的眼泪,在网络上捞一把流量后就可以走了。

这个舞台上仿佛永远没有人走茶凉的境地,紧接着又会有新演员来挥洒自己的感情。但惠英红女士并不吃这一套,她似乎完全超脱于这样的煽情套路里,作为特邀参谋官,她与几位年轻演员搭戏,摄像机一停,她迅速抽离,那个酷酷的红姐立马又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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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演员微博

在最新的一期节目中,演员李晟跟她谈论戏份,惠英红的答复是“当配角的时候,要当一个完美的配角去帮助主角。”演员林鹏坦言自己被“打星”路线束缚已久,希望能够撕掉标签。惠英红听后,直接反驳,“我拍了十年打戏,十年最红的武打女星。但你只是拍过一个两个,其实并没有实实在在地把你定型。”

惠英红确实是香港武打电影黄金时代最红的女星,且似乎生下来就要做一名打星。三岁时,她随母亲在湾仔街头乞讨,街头生活使她过早见到了血腥且暴力的人间。混混们打架斗殴致残致死,前一刻风情万种的性工作者下一刻因吸毒而暴毙。许多年后惠英红向记者回忆:“我很清楚人打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,只要他们一个动作,我就知道是身上的哪一块肌肉在发力”。

年《烂头何》里的青楼女子翠红,是惠英红演艺生涯的第一个女主角。剧情需要翠红结结实实地挨打,之前的女演员怕疼跑回家了,才轮到她。惠英红在肚子上绑了一个枕头,男演员也毫不客气,上来就打四十多拳。也就是这部戏,让她带上了“打女”标签,彻底定义了她的前半生。

《烂头何》剧照

在之后的几年里,邵氏只准她出演武打片。年,年仅22岁的惠英红就凭借《长辈》夺得第一届金像奖影后。作为一名年轻演员,可以说是风光无限。然而香港武打片的黄金十年犹如南柯一梦,到了90年代已如明日黄花,打打杀杀的镜头再也引不起观众兴趣。新浪潮导演纷纷崛起,文艺片市场抬头成为主流,“那一刻所有原先向我敞开的大门都关上了。”只有一些有过交情的导演还会邀请她出演电影,但大多数都是配角,甚至是母亲的角色,即便她当时才30岁左右。

一个演惯主角的人,还能受得了配角人生吗?被贴上“打女”标签的人,能演得来文艺片么?这些问题都像一个魔咒一样困扰着她。她算得上一位多产的女演员,出道四十余年出演作品多达部,80年代鼎盛时期平均每年就有7部,但年到年间却一部也没有,她没有转行幕后,也没有过上相夫教子的人生,而是经历了长达十年的至暗时刻。

那段日子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异常艰难,因为没有戏拍,她抑郁了,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,有时去朋友家打牌经常到清晨才回家,坐在出租车上偶然从后视镜上瞥到自己的脸,惠英红会吓一跳,“黑黑的,完全认不出来是自己。”

觉醒来自于某次劫后余生,一次自杀被救醒后,看到母亲和妹妹哭肿的脸,惠英红决意不能让自己沉寂下去。千禧年到来之际,她向演艺圈的朋友寻求各种演出机会,主动放低自己的身段,如刚入行的演员一样,一边在TVB拍电视剧,一边各电影里跑龙套。后来她和记者说“那几年配角的生涯,将身上所有的角磨得滑滑的。”

一口气憋多久才能突破女演员的局限性?年,许鞍华导演拿着《幽灵人间》的本子找上来时,惠英红不再计较角色有多重要。在剧中她饰演舒淇的妈妈,这一角色使她受到金像奖女配角的提名。

年,她在《妖夜回廊》饰演吴彦祖的母亲,这是一个曾经很红的歌星,后来沦落成疯女人的角色,与她的人生经历不谋而合,这一角色使她获得金马奖提名。等到这时候,影坛众人才意识到“原来红姐不只是打星,原来红姐的演技这么好”。

年,惠英红已经50岁了。这一年,她凭借《心魔》中一个有着极强占有欲的母亲角色再度成为影后,这离年她初次荣膺已经过去整整28年。她没有生育过子女,却总能将那些带有母性气息的角色演得很好。

《心魔》剧照

年,电影《幸运是我》让惠英红第三次夺得金像奖影后。影片中她饰演患有“老年痴呆”的芬姨。芬姨年轻时是夜总会的歌星,年老后蜗居在多年前夜总会老板送她的小公寓里,偶然之下她遇见了从大陆来香港找父亲的年轻人阿旭。阿旭的父亲已经重新组建家庭,不再接受这个儿子,两个无依无靠的人在一起抱团取暖。这是一部很安静的电影,没有大场面,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,温情全部藏在细节里。

《幸运是我》剧照

有人后来惊讶于一个武打出身的演员怎么可以演得这么好?大概因为惠英红的演绎来源于真实生活。《幸运是我》开拍的时候,惠英红的母亲已患上老年痴呆症长达三十年,芬姨的经历恰恰也是惠母曾经经历过的。芬姨孤独的时候会呆呆地坐着抽烟,这是一幕惠英红自己加的戏。有一次她回家,看到妈妈坐在饭桌旁吃着一盘已经发臭的饭菜,“看到妈妈那个样子,很震撼,一个病人应该就是这样子的”,为了使自己变得更像病人,惠英红开始节食,全天佝偻着背,往裤子里塞纸巾鼓出老年人的体态。

《幸运是我》剧照

作为一个58岁的女演员,惠英红自律得吓人。她的经纪人告诉我,惠英红几乎一年到头都在马不停蹄地拍戏。在香港的一场媒体发布会上,一位英皇的工作人员跟我聊起惠英红长时间保持的锻炼习惯——每天早上起床后游泳两公里,即便是在片场拍片也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运动。

“她不是那种节食过度的女演员,她比任何一个女演员都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人。”惠英红是完全不忌口的,她总是想吃就吃。大陆的记者到香港采访她,约订的地点不是茶餐厅就是酒楼。

在以男性为霸权主导的娱乐业,“标签”和“年龄”似乎困扰着所有女演员。上了年龄的女演员要么沦落到在家庭伦理剧中扮演乏善可陈的婆婆,要么转行做起幕后。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对大龄女演员不友善的市场环境中,在大多数的女演员还在与岁月做抗争的时候,惠英红的戏路却越走越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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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仿佛一生都在为自己创造条件、创造机会。早年为了成为演员,14岁就去香港的舞厅做舞女,因为“舞跳得好会被导演发现”。记者采访时问她“做武打明星身上受过哪些伤”,她回答“你应该问我哪里没有受过伤”。看过《血观音》的本子后,她当即给导演表演了一段她认知里的“棠夫人”,为自己争取下角色,也正是“棠夫人”,引她走向金马奖领奖台。

“红姐不需要在现场酝酿”,和惠英红合作过的演员们都知道,摄像机一开,红姐就“有了”,不仅自己“有了”,还能把其他演员也“拉进来”,她是一个特别舍得把自己给出去的女演员,在拍打戏的时候,她会要求对手真打,因为“真打”才能激发起自己真实的感情。演员文淇与惠英红合作过《血观音》,从进组到杀青,惠给她的印象都是“气场很强,不太理人”,戏拍完后才明白“红姐其实也是很可爱的人”,之前是在“故意制造距离感”,为了能全身心演绎好《血观音》里心狠手辣的“棠夫人”。

《血观音》剧照

年的金马奖颁奖礼,请来了李安和美国女演员杰西卡查斯坦。惠英红心脏不好,吃了镇定剂。但当李安揭秘最佳女主角得主时,她还是激动地双臂抽搐了:“十几年前我就在这个舞台下面,看着所有优秀的男主角女主角,当天我没有拿到奖,我最希望就是有一天我能站在这里拿最佳女主角,我告诉自己我要发挥更好,我是专业的,我要让每一个角色都能让人感到惊喜。”

演员惠英红,没有年龄的限制,没有戏路的限制。她走过了40年的演艺生涯,在22岁时登上巅峰,在30岁时跌入谷底,又在49岁时重回巅峰,两岸三地大大小小的奖杯举起了15次。“我特别尊重,特别欣赏,极其崇拜惠英红老师”,在《我就是演员》的舞台上,章子怡形容她“就是个神”。这是一个一生都在与自己的局限对抗的女演员,她用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色成就自己,用一盏盏奖杯回击了多年前“你是打女,你演不来文艺片”的声音,这或许才是一个优秀的女演员能给所有人带来的启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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