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电影《记我的母亲》
女儿喝醉了酒,怼他:伊上洪作大作家对奶奶很温柔,但身为儿子的洪作却恨着奶奶,憎恨就是他写作的原动力。”
大作家被说得哑口无言。
对母亲一边爱,一边恨,女儿直中要害。
伊上洪作虽然已经60多岁,功成名就,现在是一大家子的大家长,却始终放不下对母亲的恨意。
他永远记得5岁那个下雨天,母亲带着妹妹去台湾与父亲团聚,却把洪作一个人留在汤之岛外婆家。
也就是说,他被母亲抛弃了。
几十年过去了,这件事一直是洪作和母亲之间的心结。现在母亲老了,患老年痴呆症,把过去一切都忘了。
他对母亲的耿耿于怀,似乎也没多大意义。
父亲的去世,让洪作意识到,自己和死亡之间就像开了一条道路,仿佛下一次就要轮到自己,不过由于母亲健在,半片死亡之海都被她给挡下了,夹在自己与死亡之间的屏风,要在母亲去世之后才会完全消失。
“老年痴呆症”的母亲
父亲过世后,母亲老年痴呆症似乎一天比一天严重。
首先忘性太大,一件事在老太太嘴里反复提起,儿女前一秒刚回答,她下一秒就忘了。过一会儿同一个问题又来问,儿女有时候被问得烦死。
儿子好心提醒她,已经问过了,她却叫儿子回东京记得看医生,反正不是她的错。
di二个症状是不认人。她把悉心照顾她的女儿女婿认做佣人,不高兴了就让女儿滚出去;
儿子明明就在眼前说话,她却说儿子死了,还煞有介事地说已经死三天了,坐在她面前的儿子哭笑不得。
第三个症状是固执。他一而再再而三要儿子找奠仪本,找不到不罢休,洪作只好翻箱倒柜给老母亲找奠仪本,本子上写着往年别人祭奠给的钱,老母亲把这看做人情债,一定要尽快还掉这个债务才安心。
让儿子比较羞耻的是,老母亲反复提起一个死了几十年的故人俊马先生,孙辈们都认定他是奶奶喜欢的人,和奶奶开玩笑,逗得老太太羞得掩面不好意思,好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。
而对于父亲,母亲只字不提,扫墓也不想去,还抱怨为父亲”做牛做马这么多年,够了。”还提及下大雨接丈夫、做便当很烦恼、刷鞋子很麻烦等不好的事情,儿女怀疑起父母之间有没有爱情。
不容忽视的仓库阿姨
洪作被母亲抛弃丢在汤之岛后,是仓库阿姨一直照顾他,8年时间,直到仓库阿姨去世。
仓库阿姨是洪作曾祖父的小妾,曾祖父把母亲分到分家,然后把小妾以母亲的名义入籍,以保障小妾安享晚年。
洪作直言不讳地对家人说,相比较亲生母亲,仓库阿姨更像是自己的母亲,他一直保护着仓库阿姨,和这位阿姨相依为命,感情深重。
可是母亲一直都不喜欢仓库阿姨,称呼她为“老爱惹麻烦的女人”,当从母亲嘴里听到,幸好仓库阿姨死了,幸好仓库阿姨没有长命百岁到时候,洪作是非常生气的吧。
除了仓库阿姨是小妾身份以外,母亲为什么对仓库阿姨成见这么大呢?
原来在把洪作丢娘家之后,母亲每天晚上都问仓库阿姨,“我的儿子到底在哪里?”但仓库阿姨一直不肯告诉母亲,母亲一度怀疑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儿子。
所以,母亲讨厌仓库阿姨,因为她抢走了自己的儿子。
真相大白,母子和解
母亲一直怕海,可她在犯老年痴呆症后,反复向儿女提及要去看看沼津的海,因为洪作国中的时候在这里游泳,在沼津的海边就能看到儿子。
孙女儿问奶奶,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?
老太太回答:爱找东西的孩子,寻找一个不在地球上的小小海峡。
后来老太太当着儿子的面,完整地念完了那首诗:
这是洪作被母亲抛弃后自己写作的诗句,他想象自己和母亲渡过海峡一起去台湾了,他不是那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。
洪作看着母亲摊开已经泛*、写着诗句的纸张,那张被母亲好好保存了许多年的纸,他红了眼眶,双手掩面,痛哭流涕。
原来母亲一直都是爱他的。
真相也随之而来,在游轮上,妻子告诉他:母亲特别怕海,在去台湾的时候,出发前一周有货轮被击沉,她怕全家人都会遇难,希望至少能让长男平安无事,就算有多不舍也要留一个在娘家,因为要是因此断了血脉,就对不起历代祖先了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对我说呢?”洪作问妻子。
“让你误以为被妈妈抛弃,这样你才会写出精彩的小说啊!”妻子答道。
洪作默然无语。
影片结尾,痴呆症状越来越严重的母亲嚷着要去沼津海见儿子,偷偷跑出家,把全家折腾得人仰马翻。
蕞后,母亲与洪作在海边见面了,洪作背起怕海的母亲,给母亲介绍当年自己跳水的站台,母亲沉默地趴在儿子的背上,沉静安详。
洪作终于与母亲和解了。
姨舍山的故事
洪作一生3次为姨舍山的故事流泪。
看过日本电影《楢山节考》会知道,日本人在生活困顿的年代,为了节省粮食,会背着年迈的父母到深山,丢弃父母,让老人自生自灭。
姨舍山的故事就是这么个绘本故事。
洪作di一次因为姨舍山故事哭泣,是5岁那年,被亲生母亲丢在汤之岛,他di一次意识到自己会与母亲分离,哭了。
di二次是11岁,和自己亲如母子的仓库阿姨快死了,他di二次要失去母亲,再读到姨舍山故事,又哭了。
娣三次是在与母亲和解之后,差三个月就90大寿的母亲去世了,洪作接到妹妹的报丧电话后,含泪对妻子儿女讲起了姨舍山故事,是一首小诗:
夹在洪作与死亡之间的屏障,消失了。
父母在,我们尚有来去,
父母去,我们将直面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