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年纪大了,慢慢地越来越固执。
带他去看病,看完病,因为我要去看牙,给他说让他在朋友家等我。结果半个小时后,朋友打电话说,父亲说他要出去转转,然后就一个人走了。
我急忙打电话给他,大声地说他,嫌他乱跑。后来他说他饿了又不好意思给人家说,就自己出来了。
我觉得他给我添麻烦了,所以我很生气,可是我没有想到他胃不好,每次只能吃一点饭,所以中间要加餐。
当父母年龄越来越大的时候,我们也越来越没有耐心了。我们似乎觉得没什么,因为我们都太忙了,忙的几乎忘记了自己,更何况父母。
有一本获得年富川漫画大赏大奖的书放在床头很久了,我一直不敢打开,我很怕,我会难过。
这一天我终于还是打开了署名沈禹图的这本《呆呆地》,这是一本以漫画形式讲述父亲身患“老年痴呆症”的话题。
作者“沈禹图”是指“沈兴雅和禹英闵”的意思。沈兴雅主要负责创作故事,禹英闵负责绘画制作。
根据两位作家的亲身经历创作的作品,细腻而冷静地揭示了子女面对父亲患痴呆症的过程。
我们总是说,人生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事,面对年老的父母,我们将怎么办?
那些我们没有在意过的细节,都留下了伤痕
我一直觉得父母是不会老的,因为是独生女的缘故,虽然我一直秉着“父母在,不远游”的原则。工作就在家门口,但也就是仅仅如此而已。
书中的女儿一直陪着父亲,即便是结婚了也和父亲在一起。可是,尽管是这样,她依旧会觉得很遗憾,如果当初早点发现,或许父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了。
“不是我没有发现,而是我心存侥幸,觉得不会吧,不想承认这个事实。”
我们都觉得坏事情离我们很遥远,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。
十年前,父亲开始吃完饭开始出现反胃,呕吐,更严重的时候出现正在吃饭就会出现呕吐,直至胃液、胆汁吐出来。
带父亲去检查,贲门失迟缓症。因为一直去看的内科医生,所有的医生都说没有什么好办法。
而我只能看到父亲每天都在吐,日渐消瘦。直至有一天我在手医院可以手术治疗。那天给做医生的朋友打电话说起这事,他说*大也可以做,给我联系了*大消化科的教授。
手术过程很煎熬,时间很长,医生谈话的时候我只能闷头签字,那个时候我是没有选择的。
庆幸的是,手术很顺利,手术中切除的肿块病理检查也是正常的。
很长时间,我都会后悔,如果当初我早早去寻求其他的帮助,也许父亲就不用受那么长时间的罪。而父亲从来没有怪过我。
不管父母忘记了什么,他们始终惦记着孩子
电视上曾经播放患了“阿尔茨海默症”的父亲将饺子藏在自己的口袋里,就是为了回家给孩子吃。
沈禹图在《呆呆地》写女儿怀孕后,感冒咳嗽。当时已经每天都会给女儿找“事”糊涂的父亲,听到女儿咳嗽,很是担心。
“你这么咳嗽怎么行呢?”
“医院,不然骗子太多了!”
在和父母生活的这些年,会经常怪他们管得太多,比如晚上要早早睡觉,比如生病都是因为被我气的,比如时不时我妈会说我太挑剔,恨不得随便有个男人把我领走,他们就不用担心了......
很多时候,我觉得我是家里的累赘,如果我不在了,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,是不是也不会身体不好......
悲观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活着是负担,我不能不回家,我怕各种节日,我怕孤独度过的每一天。
直至有一天,父亲再次住院。父亲很寡言,我们父女两个很少表达各自的感情。
有一天,旁边有个人问,“咋不见你家其他人呢?”
父亲说,“她妈身体不好,家里就她一个娃。”
“那是不容易。”
“生病我不怕,我就是心疼我姑娘。”
旁边的我顿时泪如如下。
那之后我不再执着我是不是家里的负担,我知道如果我过得不好,他们会更担心,我们是共生的,又是各自独立,重要的是过好每个人。
我们是彼此的牵挂。
虽然记忆是个不靠谱的东西,但记忆比爱忠诚
《呆呆地》里的父亲因为阿尔茨海默症的原因,变得越来越“不可理喻”,怀疑女儿盼着他死,怀疑女儿用他的钱,让女儿和女婿离婚......
怀孕的女儿实在忍受不了,“比起父亲,我更重视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的身体。”
“面对这样的自己,对父亲的爱就只有这些的自己,我既失望又有一种无比沉重的罪恶感,这不是我对父亲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消散的。”
最终在一次父亲病情发作的时候,女儿“我,已经没有信心能够继续和父亲住在一起了。”
“直医院吧。”
这也成了女儿一辈子的遗憾,她想象着父亲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儿一样,找不到回家的路,在医院走廊上走来走去的父亲,“就连哭出声音这件事情都让我充满了负罪感。”
后来,再见父亲就已经是父亲走了以后。
而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,老花镜、写有电话号码的小本子、几支笔、写满自己和姐姐名字的纸条(因为怕自己忘了孩子的名字)、一起拍过的照片......
“我想了从父亲哪里得到的很多爱,也回想起了自己对父亲做过的很多错事。感恩、愧疚、怨恨、悔恨在我的脑海中交织成一片。”
最终只剩下了想念。
“虽然他的去世让我伤心,但一想到他再也不用遭受这些痛苦了,我也感到有些欣慰。”
很多时候,我们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曾经的两年一年失去一个血肉相连的亲人,我也这么告诉自己,“他们再也不用受罪了!”
其实我也是在安慰自己,只有这样我才会心安,才会不让自己后来的生活陷入无尽的痛苦中。
回忆就像剥洋葱,每剥掉一层都会露出一些早已忘却的事情,层层剥落间,泪湿衣襟.....
记忆靠谱吗?让沈兴雅和禹英闵去写下这本《呆呆地》,也让我想起了那么多。或许并不靠谱吧,我们会慢慢忘记那些曾经带来的伤害,只记得他们存在过,他们的好。
于是,我们知道要对身边的人好一些,这样才会不留遗憾,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
从明天起,对父母再多一些耐心;
从明天起,没事就回家陪陪他们;
从明天起,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