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肠断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——苏轼《江城子·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》
苏轼的这首千古名词是写给亡妻王弗的,在原配妻子去世后的第十年,苏轼一天夜里梦见了她,想起与妻子已阴阳相隔十年,内心悲怆,情从中来,写下了这首字字泣泪的《江城子》。
失去相濡以沫的挚爱,是一种的无法诉说的绝望,就算顶级词人如苏轼,也是隐忍十年,才有灵感倾诉到诗词里。
人到中年,上有老下有小,蓦地失去挚爱的另一半,便犹如踏入了一片荒芜中,孤独到窒息,这种绝望让人如何面对?
美国作家乔安妮·胡伊斯特·史密斯的作品——《第十三个礼物》,就是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。
中年女子乔失去丈夫后,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伤中,无法自拔,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做着日常工作,直到圣诞节前的第十三天,日子似乎开始有些不一样了。
01陷入最深的孤独
乔的丈夫里克在几个月前去世了,乔内心惶恐孤独,仿佛身处一片黑暗中,不知道该往何处走,只能任由时间和事件推着她往前走。
·早上慌慌忙忙地喊孩子起来去学校,早餐来不及就算了。
·孩子们的晚餐不是交给大儿子,就是速食。
·每天一副憔悴的面孔,邹巴巴的衣服也毫不在乎,反正自己是个寡妇,谁会苛责?
·热衷于上班加班,这让她能暂时忘记寡妇和单亲妈妈的身份。
·不与任何人联络交往,每个月只有生活账单如约而至。
·不敢回到两个人住过的卧室,在活动室的沙发睡觉,甚至只睡一半的沙发,因为那一半应该属于里克的。
乔每次想起里克,觉得连呼吸都疼痛不已。
十二月本该是合家欢聚的欢乐日子,可这些欢乐的气氛却刺激到了乔。
她对圣诞节非常抵触,甚至一听到圣诞歌就会情绪激动,因为那些拥有里克的圣诞回忆,就像被打破的水晶球,碎片一片一片地扎在她的心上。
她不想过圣诞节,她没有心思给孩子准备礼物,甚至她不想开心。她只想躲在悲伤中,孤独地思念着丈夫,谁都不能来打扰。
乔还觉得里克才离开没多久,她没有资格开心,没有资格过节,否则就是对里克的背叛。
乔和里克有3个孩子,大儿子本杰明上高中,小儿子尼克念初中,女儿梅根还在上小学,乔现在也无法顾及孩子太多,只保证接送孩子上下学,给钱吃晚餐。
失去了爸爸后,本杰明体谅妈妈的伤悲,按照妈妈的要求,照顾两个弟弟妹妹。
他虽然也非常悲痛,但在家里没有表现出来,当他思念爸爸的时候,他就会开车到以前爸爸教他开车的地方,为了宣泄悲痛,他经常飙车到半夜才回家。
本杰明也不想过没有爸爸的圣诞节,但还是很贴心地为弟弟妹妹准备圣诞礼物,因为她知道妈妈没有心思准备礼物。
尼克也不想过圣诞节,自从爸爸去世后,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,因为之前他看见了爸爸病发的样子。
而且他知道爸爸本可以查出病以后,马上动手术,但是爸爸说,不想在圣诞节那么美好的节日卧床治疗,因此推迟了手术时间。
尼克非常后悔和自责,他认为,如果当初他能阻止爸爸这个决定,说不定爸爸不会死,这个家就不会变成这样子。
小妹妹梅根或许是这个家唯一一个想过圣诞节的人。
老师跟她说过,所有的悲伤都会过去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她乐观地接受了,并且默默地为妈妈和两位哥哥准备手工贺卡。
梅根知道妈妈无心过圣诞节,苦苦哀求妈妈买一颗圣诞树,其他的礼物都可以不要。
然而,失去挚爱的乔,沉溺在自己的绝望中,不知道本杰明的飙车行为,也没注意到尼克的噩梦连连,并忽视梅根的圣诞树要求。
这个家沉浸在一片黑暗中,死气沉沉,风雨飘摇,眼看就要散了。
02打开冰封的心
12月13日,阴雨绵绵,一盆圣诞花出现在乔的家门口,还差点把她绊倒。
在乔的眼里,这盆圣诞花如同一只湿漉漉的恶犬,可梅根却央求乔把圣诞花搬进来,几番僵持,乔让步了。
圣诞花上还有卡片,署名为“真心朋友”,这激起了孩子们的兴趣,乔却非常厌恶。她认为,过不过圣诞节是他们家的事情,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手画脚。
接下来的日子,乔的家门口每天都有一份圣诞礼物,每次礼物的出现都会让乔的孩子们欢呼雀跃,而且这件事让家里热络起来,孩子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礼物和贺卡,像福尔摩斯一样想找出“真心朋友”。
乔依旧对这些礼物不感兴趣,反而对“真心朋友”充满怀疑,总能在全家人不经意的时候悄悄送上礼物,那岂不是在一直在房子周围**祟祟?乔也开始想找出“真心朋友”,但却是想让他们停止这个无聊的行为。
随着孩子们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,乔渐渐听到了孩子的心声。
她听见梅根说想念妈妈做的食物;而且梅根在哼圣诞歌的时候看见乔,就会马上禁声,因为怕妈妈伤心。
她注意到了尼克的悲伤,在她的鼓励下,尼克敞开心扉,把自己的后悔和自责倾诉出来。
她有一天看见一辆红色的汽车在飙车,担心开车的是本杰明,一直等到半夜,知道本杰明回来,并与本杰明谈心到凌晨。本杰明承认了飙车行为,也表达了对父亲的思念。
乔突然醒悟,自己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妈妈,可笑的是,她之前还觉得没让孩子饿着,准时送他们上课,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单亲妈妈了。
虽然乔还没做好准备与孩子们同乐,但她决定给孩子们一个圣诞节。
真心朋友的礼物每天都来报道,乔的态度从开始的愤怒、担心变成了感激,她真心感谢这些礼物打开了孩子们冰封的心,驱散了笼罩在家里的悲伤迷雾。
03生命总有遗憾,但不能失去好好生活的勇气
乔开始带孩子们去以前喜欢的餐厅,去商场为孩子们买圣诞礼物,她遇到了一些人,有些人帮助了她,她也帮助了一些人。
这个过程中,乔听到了一些感人的故事,认识了一些拥有遗憾,但依然活得很好的人
·一位刚失业的父亲,没有钱给女儿买新的圣诞礼物,却依然想方设法为孩子准备礼物。
·一位悄悄回家想给母亲惊喜的年轻人,在高中时就失去了父亲,悲痛让他想随着父亲一同去了,可母亲的乐观和爱让他慢慢放下了悲痛,母子俩开启了新生活。
·一位十几年前丧夫的女士,现在已经再婚,而且生活得很幸福。
·一位买了52盆圣诞花的太太,她丈夫得了“老年痴呆”,已经记不得她了。但她依然保留着他们结婚的约定,每一年结婚纪念日就增加一盆圣诞花。
这位太太说:“虽然他会忘记送他花的人,忘记我的名字,但他知道有人关心他,这就够了,对我来说,也足够了。”
每个人都经历过一些艰难悲伤的日子,可他们都没有放弃生活,而是乐观勇敢地开始了新生,这给了乔很大的震撼和鼓舞。
在12月25日,乔一家收到了第十二份圣诞礼物,卡片上写着:
我们希望,某种程度上,我们把你们的圣诞节变得轻松了一些。曾经也有人为我们做过这一切。我们挂念着你们,并为你们祈祷祝福。
乔恍然大悟,她一直以为送礼物的是一群健康快乐、没有过失去亲人痛苦的局外人,只是单纯送来祝福;没想到他们也有着一样创伤,正因为如此,他们才能感同身受,知道什么才是乔一家最需要的。
她也明白了,原来,最深的孤独不是一片黑暗,而是你只能看见自己。
乔决定,往后每个圣诞节都会帮助有需要的家庭,这也是乔的第十三个礼物。
前面十二个礼物是收获,第十三个礼物就是给予,如此,生生不息的爱,便会一直传递下去。
《第十三个礼物》是作者的真实故事,从一开始的的冰冷,到后来的温暖,不禁让人感动流泪。
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唯有爱,才能抚平心灵的创伤;同时,也不要吝啬你的善意,或许不经意间,这会成为绝望之人的星星之火。
也希望蜷缩在黑暗中,孤独舔伤口的人,能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,慢慢开始感受周围一丝丝的善意和爱意。
最终,一定可以突破这片黑暗,重获新生。
文/四夕常想一二,不思八九